雲秦舊地

 荼雲日記 之二十一

荼，發音同圖

天氣：寒流到訪

心情：我要戴帽子！

日期：進入第500天

隊長(哥)：

你知道那種空白嗎？

是存在於昏沉意識之中的，一種暖色調的，安靜曠遠的白。

也許洗熱水澡的時候，隨著熱水噴薄而出，遮蔽燈光與鏡面

的那種乳白色的濕潤水霧，稍可與之比擬。

做到盡頭的時候，那一瞬間意識的空白之中，感覺到你在

撫摸我的背，在被進得太深而失神的時候，我好像特別

受不了這個，一吋一吋，慢慢地由背及腰，再到相連之處，

輕輕點了點，而後重重頂了進去。

無可迴避，不能閃躲，完全接納一個人的感覺，原來是

這樣的嗎？

中間好像有暈過去幾秒鐘，迷迷糊糊聽見你在叫我，有點

猶豫要不要理你的時候，你又吻我。

很安靜，很溫存，在殘存的意識之中時隱時現，好像大火

將熄之時，飄浮在夜空之中的火星。細微而綿長，可以清晰地

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交纏的呼吸與混響的心跳，很輕，卻

清清楚楚。

纏綿，以前我無法理解意思的文字，僅因只能去體會。

我不喜歡出聲音，可太激動的時候，我會想哭，也不知道原因

是什麼，然後你會吻我。

而且你還親我耳朵，貓貓的耳朵。

現在它穩定很多了，不會突然跑出來，但情緒激動或者……做

過頭的時候，好像就會。

我發現，你特別喜歡我的貓貓耳朵，不時要摸兩下或親兩口，

這也就罷了，問題是你通常會想做到耳朵跑出來才停——一種

標準值的概念。

可是那種時候，耳朵那裡往往特別敏感，被親到會想哭。

我氣到騎在你身上(不是那種騎！)揍了你一頓。你乖乖讓揍，

看著我笑，我忿忿揮了幾下拳頭，眼睜睜看著你笑到喘不過

氣來，這才發現，我的耳朵又跑出來了！

一氣之下，我親了你一口，試圖讓你閉嘴，結果就是……我一路

睡到了傍晚，從被窩裡頭探頭的時候，率先冒出來的還是我的

耳朵尖，大概是太累，收起來之後又跑出來了。

天色還沒亮，窗外仍被茫茫夜色所壟罩，冬日裡厚重的被窩，如同

一把隔絕夢境與現實的保護傘。

有人穿越了那道厚重的屏障，揉了揉我的耳朵尖，帶來酥酥麻麻

的癢，令我忍不住動了動耳朵——貓貓的耳朵。

隨後聽見你忍著笑意輕聲說，再睡一會？大概因為還睏著，你的

聲音聽起來有點朦朧，只有笑意很明顯，貓貓耳朵上有一下沒一下

的觸碰也很清楚。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如果是你的話。

久未相見，醒時見你，總有種如在夢中的錯覺。若不是暫時進入

休戰期，你與我也僅能遙遙相見，現在這樣，像貓一樣，擠一張床，

蓋一床冬被，相依而眠，已是幸事。

關於你特別喜歡我耳朵這件事，我跟貓們旁敲側擊地討論過(當然

耳朵被做出來這種事我就沒提了)，但感覺他們抓的重點都很偏。

我媽很得意，她說，你看吧，我就說貓的耳朵最可愛！我看她一臉

你還算識貨還有救的表情，簡直哭笑不得。

黑貓百忙之中抽空回了我一句：「少爺的貓貓耳朵最可愛！」

他最近事業做很大，忙著跟家裡頭的狗狗們打架，我跟他講話

的時候他正蹲在衣櫥頂端跟下頭吠叫個不停的幾只狗狗們對峙，

我聽到他得意洋洋地喵喵叫囂道：「有種上來呀！」

唉，感覺好像沒人(貓)可以討論。

讓我覺得特別有趣的地方是，黑貓特別喜歡賴著李叔，例如路倒啦，

繞腿走啦，纏著人家討魚吃，被狗狗追跑累了懶得躲的時候還會

跳到李叔懷裡，硬要埋在人家胸口。

李叔居然特別吃這一套，經常笑得雙眼瞇起，眼角的細紋都

跑出來了。

不只貓的時候，連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看著黑貓的人形——有著碧綠色眼眸的漂亮青年，以我母親家

管家的身分，碧綠色的眼眸裡水光瀲灩，大搖大擺霸著李叔，

纏著人家弄魚給他吃，要這個要那個，我簡直想摀臉。

聽聞李叔年輕的時候，也是殺伐決斷的人物，他是被前任家主

收養的孤兒，沒有家人，沒有情人，沒有戀棧之物，獨獨喜歡

餵一只黑色的，過往經常出現在李家附近的小浪貓，看著他一臉

淡定地把黑貓哄得服服貼貼，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想笑。

註：李家明明養狗，不知道為什麼養貓都有一手的感覺？

覺得目前貓貓耳朵還沒開始掉毛，有點猶豫要不要戴帽子

藏耳朵的弟 荼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