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秦舊地

 

 

 

 

荼雲日記 番外之一 貓耳朵

 

 

 

 

荼，發音同圖

 

 

天氣：適合貓睡覺的天氣（從各種層面而言）

心情：複雜的心情

日期：回家第1,480天

 

 

隊長(哥)：

 

 

 

我是荼雲。

 

一直知道，你是有點喜歡我的貓耳朵的。但回來之後，

它就沒有再出來過了。

 

有時候我們睡覺或親暱的時候，你會下意識揉揉我的頭髮，

是以前貓耳朵所在的位置，但現在那裡沒有了。

 

你醒來之後，我們一起生活，狀況一直都不錯，但我們似乎

都下意識迴避去談論另一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那裡有很多

美好的回憶，但結束得太突兀，也太慘痛了。所以你沒有問

我耳朵的事情，我也沒有問過你……究竟是如何醒來的，

在另一個世界裡，你有傷害你自己嗎？作為始作俑者，我好像

沒有資格去追問你。

 

對於這些事情，我是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許我們可以

慢慢地談開來，只是會需要多一點時間，不能心急，嘗試去

觸碰疼痛的地方，如果用了錯誤的方式，好像也只會更糟糕。

 

 

談到這件事情的契機來自於一場重感冒。

 

自從高燒住院那一次之後，我開始意識到，畢竟已經不是

二十出頭的年齡，要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保養了。好在

我不菸不酒（你醒過來之後，我就徹底戒菸了），狀況

倒也還過得去，我本來也是不常生病的人。

 

前一陣子是真的比較忙，我們搬了一次家（有大一點的院子

可以讓阿肥活動，作為工作犬退役的狗狗，又是大型犬，

必須保持活動量比較不會憂鬱），中間阿肥生病了，動了個

小手術，好在恢復狀況不錯，上周剛送走一批試訓隊員，短程

出差一週的時間，隱約有察覺有點感冒的徵兆，但因為不嚴重，

也就沒有在意，週四晚上吃完飯就覺得很懶散，趴在沙發上

睡著了，應該是你把我抱進房間的。

 

隔天便發起高燒，醒來的時候，燒得頭疼欲裂，一切都很模糊，

隱約聽見你打電話替我和謝先生請假，後來基地的醫生沈姐

來了一趟，幫我看了一下，開了藥，又囑咐我這幾天好好休息

才走。沈姐的先生便是以前基地軍犬們的獸醫師（阿肥的手術

也是他主刀的），過去我們就認識，沈姐和我同姓，是那種

老大姐的性格，把我當成像小弟一樣照顧，她知道我身上曾

有舊傷，大概是有點擔心才特地過來一趟。

 

這好像還是我們在一起生活之後，第一次生病。

 

好像有點慶幸，生病的時候是在一切相對安定的時候，

之前你身體還不好的時候，很多事情要忙碌，要跑醫院，

適應新工作，要照顧家裡的貓狗，反而一切放鬆下來的

時候，就生病了，有點像是身體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鬆懈。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不知道多久才會好。

 

 

洗完澡後你幫我煮了喜歡的魚粥，一起吃了一頓安靜的

早餐，吃完藥我又窩回被窩裡發呆。你拿了一本書看，

靠著厚實的枕頭，半躺在床上陪我，窗外的雨聲聽起來

很遠，淅淅瀝瀝輕輕壓在屋簷，床頭燈調得不亮，是

好睡的亮度，那種溫柔的、有點朦朧的暖光，你伸手

過來摸摸我的頭，正好摸在以前有貓貓耳朵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你碰到那裡的時候，忽然有點難過，

關於已經沒有的事情。

 

是在難過什麼呢？只是因為貓耳朵嗎？還是難過我們原來

擁有卻猝然失去的幾年時光，還有，無法再見面的媽媽和

黑貓，以及留在那裡，沒有好好道別的家人和朋友。

 

人好像總是很貪心，會因為很多事情感到低落，明明

你都已經回來了。

 

為了這種事情感到傷心真的很奇怪，所以並不想讓你知道，

側過身體把臉深深埋在被子裡，原以為短暫的濕潤可以

隱藏起來，但還是被你發現了。

 

「沒關係。」你低聲說，在原來貓耳朵的位置親了一口，

對稱的位置，另外一邊也親了一口，你說，睡醒就回來啦，

沒事，好好睡一覺。

 

 

你說，會好的。

 

 

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雖然應該是回不來了，

但覺得很安慰。

 

你觸碰我的感覺很舒服，被窩的感覺也很安全，生病

給我的感覺一般來說很糟糕，好像從沒有這樣安定過。

 

好像一隻流浪貓，顛簸半生，終於尋到了一名溫柔的

養貓人，可以很簡單，就這樣靜默地相互倚靠，不論

清醒的時候，還是在夢裡。

 

沉入夢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頭上有種熟悉的毛茸茸

的感覺，我也沒有在意，就這樣安靜睡著了。

 

 

我沒有想過，你說的會是真的。

 

 

傍晚醒過來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頭上的異狀，只是打著

哈欠摸出房間，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吃的，廚房裡頭隱約

有香味傳出，聞起來像是魚湯的味道，小白跳到我腿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人立起來想撥我的頭髮，被我整只貓摟在

懷中輕輕撫摸肚肚，這才作罷。

 

直到你端著菜出來的時候險些摔了盤子，我一伸手才摸到了

頭上的毛毛。

 

是的，我的貓耳朵跑出來了。

 

一開始我還蠻開心的，但問題在於……它好像收不回去了，

媽媽教我的口訣好像不管用的樣子。

 

我們並沒有討論過，口訣失靈要怎麼辦的問題，事實上，

媽媽覺得這樣很可愛啊，根本沒有必要收起來。

 

 

但這樣我到底要怎麼上班啦！

 

 

一氣之下晚餐好像吃太飽了，然後還一直打嗝。

 

無視你全程忍著不敢笑出來的表情，開始跟你認真商量要怎麼

收起來，最後我們討論出了四種方案：

 

方案一：親一下。

 

方案二：睡一下。

 

方案三：等一下。

 

方案四：做一下（？）

 

 

至於最後選了哪一個，其實也很好理解，之前太忙，

有一陣子沒有親熱了。

 

之前做的時候，好像多少有些小心翼翼的，對於我們的關係，

還有那些還未開口去訴說的秘密，但這次好像不知道為什麼

多了幾分情熱的急切，如同乾燥的枯木無心沾染了焰火，摧枯

拉朽一般席捲了一切。

 

俯臥著被你壓在身下，我的貓耳朵尖到整個耳廓，脖頸、肩頭

沿著脊椎往下，被你依序吻了個遍，一開始我還有閒心想貓耳朵

的事情，到後面整個人被捲入了一種濕漉漉的、有點疼痛的、

帶著酥麻意味的情潮裡，分不清楚究竟是我在發燒，還是你正在

我身上點火，一吋一吋隨著濕潤的痕跡延燒開來。

 

有些遲鈍地發現，貓耳朵是我的敏感帶，你觸碰它，吻它，輕輕

叼著吮吻戲弄的時候，會令我敏感到戰慄。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

你從後背位進到最深，隨著深入的動作，燙熱浸染至體內深處的

時候，還去親吻它或是輕輕咬著，以舌尖齒緣輕輕重重地輾磨而過，

雙重的刺激讓我有些失神，幾近暈厥。

 

 

我都不知道，其實我喜歡後背位，因為進得最深，即使眼不能見，

目不能視，仍然能感覺到最完整的你，也因為是你，我敢把後背

交給你，隨你處置。

 

 

這好像就是我愛你的方式，今天之前，我還不是很明白，

但現在懂了。

 

 

但是……如果後背位再加上貓耳朵，覺得好像有點吃不消，

印象中貓貓還是比較懶散的生物，喔，對了。

 

 

最後我們整整做了三次，貓耳朵才消失……

 

 

我是在想，雖然很懷念我的貓貓耳朵，但要這樣才能收起來

的話，其實偶爾出現就可以了……

 

 

心裡覺得很快樂，有點小傷感，但有點太累，同時慶幸還有

週末可以睡覺的弟 荼雲